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我和男友因为彩礼第n 次冷战后，他转头提了辆新车，并发朋友圈。
「三十万的女人和三十万的车，要哪个我还是拎得清。」
我委屈得直掉泪，眼前却闪过弹幕。
【女主你怎么就不懂，彩礼可以给但你不能伸手要。】
【男主那么拼命存钱就是为了给女主买房，没想到女主家彩礼要那么多，真寒心。】
【对啊，其实他对女主爱得要死，发誓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只是现在就想要个态度，看女主敢不敢陪他白手起家。】
但我家里也说了，彩礼只是个过场，到时候会全部还给我们，我正想给他解释，他却发信息给我。
「你爸妈不就是看不起我么？」
「想卖女儿就赶紧分手，我不耽误你攀高枝。」
我回信息的手一顿，点开刚刚某人的信息。
「车房都有，六金一钻，彩礼你定，考虑我不行吗？」
1
时间一长，家里长辈安排的相亲对象都陆续没动静了。
只有林沉，依然坚持不懈地表达心意。
“房子车子都备好了，六金一钻（或类似具体描述）也有，彩礼你定，就考虑下我不行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心里乱糟糟的，各种声音在脑海里交织。
【当然不行！女主可是要陪男主从零打拼的，怎么会看重物质！】
【车是男人的面子，先买辆车，女主肯定能理解这份心意！】
我仔细看着江舟朋友圈那张照片，他的新车副驾上分明坐着个女孩。
就是他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同乡兼同事，刘筝。
那姑娘开口闭口就是男女平等、彩礼，在男人堆里很受欢迎。
我强迫自己冷静审视这张图，内心并无丝毫妥协之意。那些声音又着急起来：
【女主你看不出来吗？男主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刺激你去找他！这车本来就是他打算用来接送你上下班，给你撑面子的！】
【再说了，彩礼给出去就是给你家父母的，他买辆车你不是也能享受便利？女主你要分清主次！】
【哎哟我的傻姑娘，别揪着那点彩礼钱不放啊！眼光得放长远才行！】
我实在想不通，要一份彩礼，怎么就成了目光短浅？
我和江舟是大学恋爱的，离修成正果就差一步，偏偏卡在彩礼上，为此不知道吵过多少回。
他一口咬定我们家要彩礼就是卖女儿，就是故意刁难他。
那年我23，他第一次见我爸妈。我事先买好让他带去的见面礼，被他换成了刘筝给准备的寒酸东西，美其名曰“考验我家态度”。
他压根没想过，我为了这次见面费了多少心思。
他拎着过期茶叶和劣质酒上门，我爸妈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说到彩礼，他竟直接甩脸子走人，还撂下一句：
“少狗眼看人低！莫欺少年穷！”
爸妈勒令我立刻分手，把我关在家里安排相亲。
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我要相亲，又巴巴地跑回来找我复合。
他声泪俱下，赌咒发誓：
“圆圆，求你别分手，我保证！保证给你攒够彩礼钱！”
“一想到你会嫁给别人，我就难受得要死！”
那时爱得正浓，有情饮水饱。
我们从明恋转成了地下情。跟他分开那阵我差点抑郁，爸妈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我甚至想过，如果他实在没钱，我自己的存款可以悄悄补一部分给他。
就这样，一年年拖下去，我的年纪也越来越大。
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他的工作有点起色之后。
江舟就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
倒是我爸妈有点急了，他们私下告诉我，家里不要车子房子，还会有双倍陪嫁（不过让我先别告诉江舟）。
直到昨天，我跟江舟提到该拿彩礼结婚了，他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还提彩礼呢？真把自己当小仙女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多大岁数，值不值那个价！”
今天他就分期提了辆车，用光了手头所有积蓄，暗戳戳地逼我就范。
新车还是我这个“旧人”，他选得干脆利落。
18岁的赵圆，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困难。
28岁的赵圆，决定放过自己。
回家路上经过水果店，榴莲正是好时候。我给自己挑了个大的，整个的！不是一小盒，也不是快坏掉的特价货。
还买了几斤新鲜的黑虎虾，打算回家煮了当晚饭。
这大概算是一种报复性消费吧。
我其实没什么大爱好，就是不委屈自己这张嘴。家里条件算不上很富裕，但在吃上从没亏待过我。
可是跟江舟住一起后，发工资买个榴莲问他吃不吃，他都会酸溜溜地回：
“啧啧，真有钱！你那点工资经得住这么花？”
“小富婆，我们农村娃可吃不起这个。”
结果买回来，他吃得比我还快还多。有次开玩笑从他手里拿走一块，他一筷子抽在我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
“哎呦对不起啊宝宝，没想到你想吃这么多。”
到家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笑声。
平时把“君子远庖厨”挂嘴边的江舟，脸上居然沾了不少面粉。
看到我回来，他把围裙直接扔给我：
“赶紧做饭！我和师妹都饿了，她想吃红烧肉，你买虾干什么？”
那些声音又响起来：
【女主别误会！小苦瓜男主正打算亲手给你做饭呢！你要是不回来他今晚能难受死。】
【没错！买车的时候他心里也没底，就怕少了彩礼你就不要他了，你能回家就好。】
看着满地狼藉的厨房，我气笑了：
“想吃不能自己做吗？”
我自顾自做了份白灼虾。
见我剥虾壳，刘筝皱着眉头表示不赞同：
“圆姐，虾壳补钙的，你全扔了多浪费啊。”
我平静地把虾壳推到她面前：
“你想补钙你吃。”
江舟瞬间拉下脸来：
“哪有给人吃虾壳的？”
“对啊，那你们凭什么让我吃？！”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掉下来。
何止是虾壳？凭什么我陪着他辛苦了十年，到头来要份彩礼都成了罪过？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你脾气大！没事找事，人家小姑娘比你会来事多了！”
“钱反正买车了，这婚你爱结不结，不结有的是人想结！”
他拉着刘筝摔门出去，笃定我脾气再大也不敢提分手，因为我在这段感情里投入太多了。
刘筝经过我身边时，挑衅似的亮了亮手上的金戒指。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刘筝手上那刺眼的金戒指。她早就在朋友圈炫耀过，那是江舟送的。
可我过生日想要个金戒指，江舟当时是怎么说的？
“等我有钱肯定给你买，到时候就算三金里面了啊，直接从彩礼里扣就行了。”
我也闹过，可每次他都会抱着我诉苦：
“宝宝，你们这儿彩礼实在太高了。要不是为了你，我一个大学生回村随便干点啥不好？最不济也能考个公务员吧。”
我真的信了，觉得城里高彩礼确实为难他了。
所以我节衣缩食，就盼着早点结婚。
可为我“攒”的彩礼呢？变成了他的新车，也成了刘筝指上的金戒指。
心里那股“非他不嫁”的劲儿，突然就散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机。
江舟的信息跳出来，是一张截图——他朋友圈下面亲戚们的评论：
他亲戚们纷纷附和：
“国家都鼓励彩礼了，有些人还装什么X呢！”
“一把年纪还好意思要彩礼？舟哥愿意娶她不错了！我看筝筝比她强多了。”
我不太懂他发这个给我什么意思。
那些声音又替他说起话来：
【他这是在给你递台阶下呀宝贝！其实他出门就后悔了！】
【你看那些留言他都没回复，说明他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听我的宝，咱不图那点钱，就图他这个人，他对你好就行！】
我明白了，这又是在制造“危机感”。
每次吵完架，都会“恰好”冒出些对他有意思的姑娘，或者有亲戚朋友跳出来劝他早点跟我分，说我配不上他。
江舟通常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我已经麻木了，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2
我死死攥紧手机，目光扫过餐桌——江舟专门为刘筝拿出的追剧平板上，还登着他的微信。
只见他那哥们群里消息闪个不停。
「都让我舟哥睡八百遍了，还好意思要彩礼？呸！」
也有人觉得不妥。
「舟哥，其实圆姐要那点真不多，咱这儿都这数。你们这么多年感情了……」
我屏住呼吸盯着屏幕，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江舟才在那个小群里倒出真话：
「她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少点不应该？操这心！」
「我知道数不大，可谈了这么些年还得给，那我图啥？找个新的不好吗？给她，我就他妈觉得亏得慌。」
「反正她也没人要了。」
一瞬间，我手指抖得不像样子。
原来这么多年的坚持，在他眼里就是我掉价了，离了他活不了。
时间越长，我在他那儿就越贱。
行，那大家都找下家好了。
我几乎是立刻做了决定。
直接回复了林沉：
「可以试试，但我不会闪婚。」
林沉秒回：
「放心！恋爱、见家长、求婚、提亲、订婚、结婚，每一步都不会少，都堂堂正正。」
果然，自己谈的总嫌要得多，别人介绍的生怕给得少。
蒙着被子狠狠哭了一场后，第二天我拨通了婚庆公司的电话。
「对，之前订的婚礼四大金刚和场地布置，全部取消。」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策划师再三提醒：
「赵小姐，您选的场地非常偏，现在取消，到时候很难再订到合适的了。」
不怪她惊讶。
因为我原本想在市里圆个梦办场像样的婚礼，但江舟坚持要回他那山沟沟老家办。他说在外面办，村里人能笑话死他爸妈。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接这种偏远单子的婚庆，现在又要取消了。
取消婚庆的事自然传到了江舟耳朵里，他破天荒地主动找我。
「在？想通了？」
没等我回答，紧接着一条：
「想通了就好。那就聊聊这些年我给你花的钱，算下来一万五千八。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随信息发来的是一张详细的清单，连买包卫生棉的钱都写得一清二楚。
那些飘过的弹幕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这就是土象男特有的表达！越在意越问你想没想好，潜台词：我舍不得你，磕到了！】
【男主只是想吓唬女主，列清单也是回忆杀，怀念过去呢！】
我二话没说，把钱直接转了过去。
人都不要了，还稀罕他那点仨瓜俩枣？
弹幕：【女主太狠心了吧！】
钱转过去，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半天没憋出一个屁。
第二天醒来，显示“已收款”。
我以为成年人的体面，到此为止，互不相欠了。
没想到他妈电话打了过来。
「喂，小赵啊，明天我陪舟舟他舅来市里看病，你给安排一下。」
自从江舟跟我谈恋爱在市里落脚，
他老家那些亲戚朋友但凡有点头疼脑热、鸡毛蒜皮的事就都找他。
他呢，每次都得请假东奔西跑，四处求人。
我看他辛苦，后来就主动接过这摊事。
结果自打帮了一次，接待他们就成了我的“义务”。
他们老家人一进城，准给我打电话。
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妈又补充：
「哦对了，别跟舟舟说，他忙。你请个假陪我们就行。」
我直接挂了电话。这摊事儿，她找自己儿子去，我没这义务。
第二天上班，还没踏进医院大门，老远就看见江舟他妈黑着脸堵在门口。
「城里人起得就是晚！你爹妈不就是命好生在市里？但生个丫头片子有啥用？还不是得靠我儿子养老！」
「有加塞号没？这队排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急着打卡，她跟在我身后一路嘟囔。
「整天拉着个脸！给谁看呢？我家欠你的？还打什么卡，这两天在这照顾我们娘俩就行！」
「长辈跟你说话，耳朵聋了？」
她伸出干瘦的手死命拽住我。
我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她踉跄了一下。
「这位大妈，我跟你儿子已经分了，有病就去窗口排队！」
江舟他妈一脸不信，嗓门猛地拔高：
「你少吓唬我！小舟都说了你就是想讹钱！这么大岁数了，除了我儿子，谁还要你！」
「再说我儿子那么忙，你不伺候谁伺候？我找你是看得起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让我儿子就踹了你？」
「那个小刘就不错，人家还不要彩礼呢！」
江舟妈对我唾沫横飞，好像我是她家丫鬟。
「嗯，我也觉得她挺好，有事你找她。」
我转身就走。
对前任家做到这份上，我仁至义尽了。
弹幕比我急：
【男主都不告诉家里分手！说明他根本没想分好吗，女主傻不傻！】
【就为了这点彩礼把老人扔医院，女主良心过得去？】
江妈不依不饶追出来指着我骂：
「你凭啥不管我？！要不是你家要这要那拖累，我儿子怎么会留在市里受这份罪！」
我停下脚步，冷冷盯着她。她被我盯得有点虚，索性撒起泼来：
「快来看看啊！就这个女的，为了彩礼想逼死我们全家啊！」
我深吸一口气，给脸不要脸是吧？
「保安！这儿有人闹事！」
他留在市里是为了他自己发展，他跟谁结婚能逃掉车房彩礼？
凭什么都算我头上？
看着她那副嘴脸，一阵恶心猛地顶上来……
「呕！」
见我干呕，江舟他妈眼睛一亮，立刻站直：
「哼，有你求我们老江家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这个月例假还没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好像之前江舟半真半假说过：
「要是怀上了，彩礼可就得商量了。月份越大，价码越低哦。」
「到时候我可不急，急的是你爸妈，估计倒贴钱都想把你塞给我呢。」
正好在医院，中午我就约了hcg 检查。
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等叫号，不经意抬头望向走廊。
江舟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刘筝从诊室出来。他左手挎着她的包，右手端着保温杯，正仔细地喂刘筝喝水。
旁边的孕妇们看得眼热，纷纷抱怨自己老公：
「瞅瞅人家男朋友多体贴！」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我，但有些话，今天必须说开。
「请10号刘筝到药房取药。」
他一听到号，连忙扶着刘筝起身。
走廊明明那么宽，他却故意狠狠撞过我的肩膀。
保温杯里滚烫的水洒出来，在我手背上烫起一串燎泡。
我确定他是故意的，弹幕也在印证：
【宝宝！他刚进来就看见你了，故意演的！那女的刚才呛水差点背过气，男主眼神都在瞟你！】
【他正盘算着一会儿开新车接你兜风呢，男人的第一辆车可有意义了，待会记得去找他啊。】
【彩礼就是形式主义大坑！妹宝我们是有学识的新时代女性，别掉封建糟粕里。】
我不想私下还有这么多纠缠，直接开口叫住他：
「江舟。」
3
他脚步顿住，却硬是不肯回头。
弹幕更加疯狂地滚动起来。
【快看快看！男主的嘴角快压不住了！他就等女主先低头呢！】
【女主赶紧说啊，说你有宝宝了，而且想通了啥都不要，就要他这个人！】
在弹幕一片“锁死”“kswl”的刷屏中，我开口。
“既然分开了，我之前送你的贵重东西，麻烦还我。”
话音未落，刘筝像护食儿一样把江舟往身后一挡，冲我叫嚷：
“赵圆，这么多年你吃住都靠舟哥，怎么好意思要回礼物？”
“再说分手可是你提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那么高彩礼，你值那个价吗？” 她话语里的暗示让周围人一阵哄笑。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还扯上彩礼，立刻吸引了更多人围观，有人甚至举起了手机。
围观的男人纷纷帮腔：
“彩礼就是遮羞布，买了就是自己的人，想怎样就怎样！”
“这种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八成还养猫，娶回去就是祸害！谁要谁倒霉！”
刘筝立刻挺直腰板，享受着四面八方的称赞，得意地说：
“我才不要彩礼，车房也不要！我们普通人过日子，他能带我去吃好吃的就行。”
我抬眼直视江舟。我们这么多年，我拜不拜金他心里门儿清。可他却用那种熟悉的、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着我。这眼神我太懂了：他在问——
“你知错了吗？”
又是这样。只要不如意，就把我的“罪状”公之于众，让陌生人审判。校园墙上的小作文，某音上的伤感文案，外人觉得他深情，只有我知道，那是他捆在我身上的枷锁。只要他一不高兴，我就得在舆论压力下向他低头道歉。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还有我爸妈私下给你的见面红包，也请一并归还。”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小伙子，听哥一句劝，娶妻娶贤，挑哪个你心里得有杆秤！”
在不知谁带头鼓起的掌里，下一秒，他竟打横抱起刘筝，径直从我面前走过。
我没再停留，转身走进了妇产科诊室。
弹幕瞬间炸锅：
【天！男主一时冲动就要失去亲骨肉吗？】
【呵呵，为了点钱连孩子都能不要，这女人也配当妈？】
【他以前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心爱的人有个小家。他发誓再苦再难也会护着老婆孩子！】
好消息：剧烈情绪波动导致内分泌失调，并非怀孕。坏消息：查出一个卵巢囊肿，顺手切了。
我长长松了口气。
如果做父母的前提得这么憋屈，不如不生。
术后身体虚弱，我扶着墙慢慢挪下楼。
江舟的车停在路边，不知等了多久。他按了下喇叭，示意我过去。
他家那些破事得掰扯清楚，省得以后赖上我。
我伸手去拉副驾驶车门，却发现刘筝已经坐在里面。她皱着眉打量我：
“赵圆，这是小舟刚提的新车，你能不能注意点？上个车也不说套个鞋套！”
“怎么？是来谈彩礼的事？你家里看你实在没人要，打算降价了？”
江舟弹了下烟灰，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
“有什么话站外面说吧，新车，精贵着呢。”
“你家商量好把你卖多少钱没？我可是一分都不想再出了！”
我抬手打断他令人作呕的发言：
“我来是想通知你，麻烦转告你那帮亲戚，以后别再来找我。我这开善堂的吗？”
弹幕刷得飞起，全是恨铁不成钢：
【她的嘴怎么就这么硬！要是说刚做了手术，男主不得心疼死？】
【她低个头说不要彩礼不就行了吗？！她要是现在开口，男主肯定立马求婚！】
【男主台阶都递到脚边了，她还想怎样？真以为那个男二会为了那点彩礼娶她？】
在他震惊夹着恼火的目光注视下，我踩油门，开着我的新车走了。
不偏不倚，正好是比他那个高一个配置的同款新车。
也就他，真把那破车当个宝。
回家路上，同事打来电话：
“赵姐，科里来了两个人，自称是你老公和婆婆，闹着要特殊照顾，你认识吗？”
我毫不犹豫：“不认识。按正常流程处理。”
刷了下朋友圈，江舟他妈正晒和刘筝手挽手的照片，一口一个“好闺女”。江舟就在后面笑。好一副婆慈媳孝的画面，合着人家早是一家人了。
我反手点了个赞，留言：
“百年好合，锁死。记得还钱。”
回家，手机免打扰一开，我倒头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微信已经被江舟他妈发来的几十条60秒语音轰炸刷屏。
江舟夹杂在中间发来消息：
“气撒够了吧？赶紧过来给小舅道歉，顺便安排个特护病房，住院费也没了，赶紧来交。”
“小舅是我们老家主事的，要是把他得罪了，就算你不要彩礼了，这婚也甭想结！”
我懒得听一个字，果断删除拉黑一条龙。
他们是哪块小饼干？
烂肉剜干净才能长好肉。
分手后，林沉开始正式追求我。
每天拉我去专业健身房撸铁运动，累得我回家只想挺尸，根本无暇伤春悲秋。
没想到过了两个月，江舟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
微信弹出：“在家？我一会到。”
可能是我有一次按密码被他瞟见了。等我收拾停当出门时，他和江妈妈已经站在了我家玄关。
两人风尘仆仆，手里提着几兜品相不佳的水果和分不清种类的蔫巴蔬菜。
江舟就那么盯着我，半天不开口，搞得我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弹幕开始激动：
【嫡长子携母亲自登门议亲！这是最高规格的诚意了！】
【啊啊啊这眼神！这一眼饱含了多少日夜辗转反侧的思念！谁懂他出租屋里那些辗转难眠的夜！】
【女主这段时间也该想通了吧，男主才是最重要的！】
提亲？跟我提？
我还没从懵逼中回神，江母清了清嗓子，对着我精心打理的玄关地板“咳呸”一声，吐了口黏腻浊黄的浓痰。然后皱紧眉头盯着我：
“才起？你爹妈没教过你这么晚起婆家会嫌？”
她眼神扫过桌上没来得及扔的外卖袋，嘴角撇得更厉害：
“长这么大自己饭都不会烧？天天吃这些垃圾玩意儿，以后怎么照顾舟舟的身体！”
一股浊气直顶脑门。我吸了口气看向江舟：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
江舟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差不多行了！赶紧给我妈道歉，上次医院的事看在你可能有了的份上，就算了！”
“为了那点彩礼，还没闹够？再闹下去肚子显了怎么穿婚纱？”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彩礼，一分没有！但你要是现在跟我走，我江舟这辈子，绝不辜负你！”
我仔细端详着他那张曾经让我觉得意气风发的脸。
现在只觉得……自负又油腻。
4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跟青春期小男孩似的，整什么“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的过时戏码。
我有点干眼症，眼睛太累就容易流眼泪。我擦掉眼角渗出的那点湿意，江舟见状反而更加得意了。
「别哭了，我都懂。那天捂着肚子从妇产科出来，是怀上了吧？算算日子得有仨月了？」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就一颗真心，别的啥也没了。」
「金价现在都上天了，买了就是冤大头！钻石？那就是洋鬼子的智商税！车子我有（虽然得分期），房子……你家有现成的就行，匀一个呗。」
他那点算计简直呼之欲出。
弹幕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人弱弱地问：
「这男主到底是潜力股还是吸血凤凰男？」
但立刻被反驳的淹没：
【你们不懂！农村独子（注：替换‘嫡长子’以贴合现代）身上的担子重千钧！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甩开多少人几条街了！】
【他把尊严踩在脚下，带着老母亲亲自登门，这还不足以说明诚意？】
【女主该清醒了！贤妻助丈夫成就事业，丈夫回报万金难道不是正理？】
说实话，我脑子里从没像此刻这般清明过。
他妈“扶”了他几十年也就这水平，现在是想找个新“宿主”接着吸血吗？
打碎所有滤镜，我重新审视江舟：
农村户口，单亲家庭，母亲养老无保障。名下没房，只有一辆还在还贷的车，工作马马虎虎撑不死饿不着。
而我：城市户口，父母双全在职且退休有保障。家里有房有车，我收入不高但开销不大，日子安稳。
江舟，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
他唯一的底气，或许只是我曾经掏心掏肺地爱过他。
迎着他那副“十拿九稳”的眼神，我直接笑出声：
“我们早 TM 玩完了！滚！！这是私闯民宅，再不滚我立马按 110！”
一点没带犹豫，转身抄起马桶刷就往他身上招呼。
临走，江舟他妈拧着眉头尖声嚷：
“还愣着干啥？走！肚子在谁身上谁着急！过俩月她就得低三下四来求你！”
江舟满脸“恨铁不成钢”地失望：
“赵圆，你再好好反省反省吧！到时候肚子大了穿不上婚纱，可别怪我。”
我反手就联系物业上门换锁。
跟林沉相处日益融洽，谁还管他是哪根葱。
既然要接触对象，父母筛过的确实省心。
有句话说得好：
父母支持嫁的不一定百分百幸福，但父母反对嫁的，百分之九十得跳坑。
林沉不知道走的什么门路，迅速打入了我爸妈的朋友圈。没过几天，我爸妈就开始把他挂嘴边：
“小伙子本地人，研究生毕业，工作体面稳定，车房齐全。当然，人无完人嘛，圆圆，你可得上点心。”
感觉林沉是个正常人，我也开始习惯和他约会。
这感觉，和江舟在一起时完全不同。
睁开眼就开始收礼物。
不一定是多贵重，但那份被放在心上的踏实感，很真实。
但江舟依然阴魂不散，每天换号码发垃圾信息轰炸我：
“肚子该显怀了吧？你爸妈还不松口？心真黑！结婚非把我家榨干？”
“行，耗着呗！反正你是高龄孕妇，看谁耗得起谁！”
反手就是一个拉黑处理。
和林沉在一起，只剩下轻松。
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编借口溜出门，每次约会，爸妈都笑呵呵地送我出去。
他说，有担当的男人就该自己处理好一切，绝不让对象为难。
吃过了热饭香羹，谁还愿意回去啃那干草糟糠？
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什么节日都不是的日子里，他送了我一个金镯子。
我笑着打趣他：
“不怕人财两空？”
他也笑：
“要真有那天，这镯子算我随的结婚份子钱。”
直到刷到同学群里的消息，我才惊觉已经好久没想到江舟了。
随手翻了翻群相册。
他现在每去一个地方，必然把他那辆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个遍。
缺什么才晒什么，没劲。
大数据真是贴心，刚推完微信，视频软件又把刘筝的主页推给了我。
她穿着紧身瑜伽裤、戴着墨镜，站在江舟那宝贝新车的车顶上热舞，配文：
「想知道怎么当上将军夫人吗？秘诀就是：在他还是个无名小卒时就坚定追随！」
我被逗乐了，旁边的林沉也跟着笑。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隔壁有人在求婚，我们也凑热闹走过去。
可等我走近时，一顶头纱轻盈地别在了我脑后。
转身，赫然看到本该在外地的闺蜜。
她脖子上挂了三四台相机冲我疯狂眨眼：
“姐妹保驾护航，绝对原图直出大片！”
我瞬间明白了，今天这场热闹，女主角原来是我。
沿着贴满我们回忆照片的花墙往里走，遇到的每个人都会笑着递给我一支玫瑰。
走到尽头，我所有重要的亲友都在露天草坪上聚齐了。
在大家的欢呼和见证下，林沉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承诺过的仪式感，他一步没少。
我把钻戒照片晒在朋友圈。
“真爱不会让你等太久。”
我承认就是有点嘚瑟。后任甩前任十八条街，凭啥不能分享？
江舟几乎是秒评：
“6，文案和图又是从哪偷的？真有人瞎了眼追你？hhh”
“说到底你们女人还不是只认钱。”
呵，原来他还用小号在视奸。
我笑了。穷男人的世界，看到的永远只剩钱一样东西了。
我们的求婚视频被路人发到同城网站，还小火了一把。
祝福占了大半，偶尔夹杂点酸溜溜的评论：
“最好她不爱钱，他不好色。”
“幸福是有钱人的专属品。”
扫一眼就知道，全是江舟那帮狐朋狗友。
备婚忙得焦头烂额，江舟仍然阴魂不散。
看到我的正脸出现在清晰的求婚现场视频里，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我不是闹着玩，是真要嫁人了。
他像疯了一样，在所有能找到我的社交平台死缠烂打。
甚至把那辆宝贝车匆匆折价贱卖（估计亏了不少），还打着“凑彩礼”的感人旗号。
实在影响心情，我只好答应在一个咖啡馆跟他做最后一次了断。
看我进门，江舟眼睛通红，声音哽咽：
“圆圆，我们和好吧！你本该是我的妻子啊！”
噗——
我没忍住笑出声。搁这儿演深情给谁看？
我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金镯子和那枚闪亮的钻戒：
“别碰瓷。你的妻应该是刘筝，人家懂事省钱不伤车，关键是还不要彩礼。”
“你俩同乡，不正正好？未来的将军和将军夫人，多配。”
江舟瞬间瞪大眼，慌忙摇头：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是农村的！上面有哥哥压着，下面有弟弟吸血，爹妈一点忙都帮不上！”
“还是你好，圆圆！彩礼我凑够了，就按你之前的数！”
我抬手打断：
“我们早分手了。你选的不是你那三十万（注：改为具体数字更具真实性）的车吗？”
“既然你可以在我和车子之间反复横跳，又享受着刘筝的廉价崇拜。”
“那我凭什么要自降身价，去过那1+1等于0.5的日子？”
“而你，就是那个拖后腿的0.5。”
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5
他引以为傲的金凤凰身份被我戳破后，彻底慌了，他近乎咆哮着。
「我是有不对，但你也有啊，我们这么多年感情顶不上那点钱吗？」
「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们家缺个顶梁柱，况且以后家里什么都是我们的，彩礼还要那么高干嘛？」
「在我们村里只有娶不到老婆的人才会给很高的彩礼，我一表人才，差哪里了？」
这句话引发了弹幕里有些人的共鸣。
【男主也是因为从小家里穷自卑，女主不用把话讲得这么难听吧？】
【真想看看男二如果知道她做过妇科手术，还会不会给这么多彩礼。】
或许男人们的思想在某种方面上都是共通的。
果不其然江舟气急败坏喊出。
「你对象知不知道你是个二手货，跟我睡了好几年还打过孩子？」
啪——
我忍无可忍，终于给了他一耳光。
「你这种人渣还配有孩子？做梦吧！」
「你想娶城里姑娘却达不到人家父母挑选女婿的标准，娶村里女孩你又不甘心，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饭男，还是想软饭硬吃的人渣！」
「还有，你不知道吧，你的那些好兄弟早就见不得你好了。」
我拿出手机怼到他脸上。
自从我跟他分手后，他有不少朋友联系过我，还有人暗戳戳想追我。
屏幕里的话，击碎了他最后的自尊，他平时认为的好兄弟都在看他笑话。
「江舟那个傻x，小说看多了，真觉得自己是什么卧龙凤雏了。」
「我们都是说说，就他真信，我家可早给我把车房彩礼都准备好了，就怕我找不到老婆。」
「也就他，把好好的赵圆作没了，不过也爽，他凭什么过得好？」
杀人要诛心。
对于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比起前任要结婚了，朋友在背后拿他当傻子玩的打击更大。
江舟坐在原地，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
而我出门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在林沉的副驾上。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林沉会不会相信我。
如果不相信，也无可厚非。
他揉揉我的脑袋。
「圆圆这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
这句话挑破了我的所有惶恐和不安。
我承认我用了一点心机，没有直接解释。
因为江舟用这件事攻击我, 也是一个看清林沉为人的契机。
幸亏, 林沉没让我失望。
而他今晚也顺利留宿在我家。
至于江舟，我以为他会和刘筝在一起。
但刘筝家里先要求给她弟弟买套房，以后等弟弟结婚, 江舟还要出彩礼。
江舟当然不干，两个人最后反目成仇，隔空互撕。
我笑笑。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番外】江舟视角。
我从考上大学的目标就很明确, 要找个城里姑娘当老婆。
太有钱的不行, 人家看不上我；没钱的也不行，以后还要我帮衬她。
像赵圆就是个很好的人选，父母双职工又有点文化, 在附近医院也能说上点话。
她本人也是个乖乖女，看起来没怎么谈过恋爱。
我很顺利就把她追到手了。
原本想着毕了业趁热打铁哄着她, 结果没想到她父母咬得那么紧，怎么都不松口，我只能以退为进慢慢来。
果然她被我哄得一愣一愣地下恋。
什么城里人，还不是得给我做家务洗内裤。
我知道她很急, 她家也很急, 我就拖着不结婚，等着她降价最好是倒贴。
没想到她在这个事上这么较真, 至于吗？
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 再不济这么多年感情抵不上那两个钱？
别说什么有多爱我，爱我就少点彩礼。
都这么大岁数了, 也不知道打个折。
看我不冷她两天。
刘筝人挺好的, 我知道她对我有意思。
但是我绝不考虑跟她有什么，她家条件比我家还差, 到时候谁啃谁？
可我没想到，冷了赵圆几个月，她居然就订婚结婚了。
谁允许的？谁同意的？
在没见到她老公之前, 我觉得要么是丑得不行, 要么就是个二婚，要不然谁掏那么多钱娶个大龄剩女。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弹幕像疯了一样刷。
「只梦」分就分, 我就不信我这条件还找不到对象了？再不济我还能找刘筝吧。
可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要给她弟弟买房娶媳妇, 陪嫁还只有两床破被子。
当赵圆二胎出生的时候，我还是单身。
我认为轻而易举的公务员竟然那么难考？
给我介绍对象已经从二婚变成了二婚带孩子，一问有什么条件。
张嘴彩礼就要十八万八。
我妈劝我, 十八万八也行, 起码咱先成家, 有个后。
最终我还是屈服了, 没想到对面带的还是个男孩。
结婚当天, 我正准备大干一场时, 那死小孩嗷嗷哭，最后一脚直接踢到了我的下身。
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医生遗憾地告诉我丧失了生育能力。
我闭上眼不愿醒来。
梦里我和赵圆早早就结了婚，事业平步青云, 下班就去岳父母家吃喝，还有了虎头虎脑的儿子。
只可惜，一切都被我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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